※祝羽弦視角。
※原作劇情衍生,自己想像出來的後續。
※雙向暗戀。
※但是不是糖。
※而且還是一方死亡的BE。
※以上都能接受非常感謝,那麼請繼續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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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曾在桃李春風中向對方敬酒,最後在江湖夜雨裡各自挑燈。
亂世終究會迎來結束。
至少在雲端,祝家軍最後還是不敵白永羲奉命直領的皇家禁軍和越千霜所帶領的越家軍,投降了。
在處置方面,天子念在祝家給南境帶來了多年平和安定的情份上,僅是除去了他們世代相傳的祝王之名,將祝家貶為平民,海上明月樓及祝家祖傳珍寶予以留存。
祝羽弦被撤去頭銜後在南境的日子不可謂不閒。
在路上閒逛,看到能幫的就幫一把手,沒事兒就繼續走。
一出海上明月樓,一個少年追著他的橘貓,嘴裡大喊著「蝦球你別瞎跑了」,可惜腳程快不過又胖又敏捷的貓。祝羽弦往貓前進的路線踩了一步,把貓嚇退了一瞬,便彎下身捏著貓的後頸把牠抓了起來遞給少年。少年朝氣蓬勃地向他道謝,和後面慢悠悠走過來的另一個少年一起走遠了。
在茶館點了一壺碧螺春,一個高大壯碩手中提刀的混混正在賴賬,甚至向茶館的女掌櫃怒吼,引人側目。祝羽弦微笑著,拈起盤子裡的一顆花生米,腕部輕施巧勁,打中對方的後腦,對方回頭看見他時惶急地低下頭來,扔出足夠的銅錢便灰溜溜地跑出門。
一個身高甚至都沒到他的腰的小姑娘對著路邊的樹哭,祝羽弦抬頭便看見枝椏間纏著兩個氣球。對他來說不過是抬手可及的高度,他便順手給小姑娘牽回了氣球,替她綁在她藕節似的小手臂上,打了個小蝴蝶結,便彎著眼睛和歡欣鼓舞的小姑娘揮手道別。
「祝羽弦。」
他抬頭,看見一個淡漠冷豔的女子款步而來,一襲娉婷的水青色紗裙,唇上一點胭脂添了些明媚的顏色,纖細的蔥白指尖捏著一吊子精細的機械方塊。
他起身,微笑喊她:「水鳶。」
冥水鳶隨著祝羽弦回了祝家大宅。宅子裡莫名地安靜,沒看見什麼僕人。
祝羽弦取出上描寒梅的白瓷茶具,他低頭垂眼泡茶的樣子是賞心悅目的,茶葉在熱水裡緩慢舒開,裊裊輕煙升起,朦朧了她的眼。
「你……現在還好嗎?」
他笑了笑,「如妳所見,還行,就是有點閒。」
她點頭,沉默下來。
她當時知道祝羽弦叛變時,大概能猜出,當時的祝羽弦並不只是為了那個萬人之上的身份,也是為了帶給整個雲端新生。只是她始終不能理解……為什麼他偏偏選擇了這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狠絕方式呢?
「妳是不是在想,我當時為什麼選了最極端的一條路?」祝羽弦帶著笑意開口。
冥水鳶沒說話。
「除了雲端需要破繭重生,也因為那時……尼德霍格起事、信鴿森林動盪、蘋果政權更迭、莉莉斯統治者混亂。整個奇蹟大陸像是瘋了似的,四處都出事了。」他慢慢說著自己那時的思路,冷笑道:「雲端當時內部有不少敗絮,我想著,我們沒有時間慢慢改革了,妳知道的,最難改的從來就不是制度,而是思想。趁那時候起事,外面的人暫時沒有心力來攻打我們。即使戰爭仍會造成傷害。」
「只是,幸好有白永羲。沒有他……百姓的傷亡大概會翻倍吧。」
冥水鳶點點頭,認同他的說法。
祝羽弦想了想,說:「過去的事,我必須向妳道歉。」
冥水鳶愣了愣,抬眸問:「什麼?」
「當年……我喜歡妳。可那時的我,放不下家破人亡的仇恨。後來跟妳往來少了,對妳的感情也漸漸淡了。當初耽誤了妳,我很抱歉。」
她聽了,鬆了口氣,搖頭,「我早放下了。倒是後來,你和羲王……」冥水鳶欲言又止。
祝羽弦抬頭,凝眸看著冥水鳶令人沉靜的翡翠色眼眸,裡面含的是對知己的關心,他安靜了半晌,才笑著說:「我和他,算是我們倆對彼此的想法都心知肚明吧。我們喜歡對方,也知道我們不會在一起。」想了想,又加了句:「尤其是在我做了傷害雲端的事之後。」
「我們都很清醒。該死的清醒。」
璀璨的驕陽從山谷後露面又墜回大地,桃花盛到極致又謝得溫柔。在南境喧囂而溫暖的風中,十年一晃而過。
祝羽弦依舊過著不緊不慢的日子。
那本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下午,祝若笙推門進來時他正調著顏料畫圖,畫布上色彩斑斕,春光明媚,一派欣欣向榮的春意。
哪怕現在已是深秋,門外嫩黃的銀杏枝葉飄搖,天色有些陰寒,空中盡是暗灰的雲翳。
「祝羽弦。」
「嗯?」
「……羲王,在昨天過世了。」
祝羽弦沒有想到,他才三十多歲,就聽見羲王逝世的消息。
他轉頭看向祝若笙,手中的畫筆沒握緊,落在地上,他也沒立刻撿起來,只是沉默了很久。
「……啊。」最後他只能發出一個沒什麼意義的語氣詞,「這樣啊。」
羲王的葬禮是在一週後舉行,祝羽弦和祝若笙趕著到了雲京。
白府門口掛著白綾,沉肅哀痛,一代名臣的逝世,門外有不少百姓經過時也掩面拭淚。
白永羲沒有娶妻,主持儀式的是紅著眼眶的白錦錦。
儀式開始舉行時,祝羽弦覺得自己的腦中有些混沌。怎麼會呢。白永羲怎麼就死了呢。
不知不覺,已經輪到他去獻花。他走上前,彎腰把手中那朵白菊放進了白永羲的棺材裡。
白永羲乍看之下好像只是睡著了——祝羽弦不禁這麼想,又忍不住為自己的妄想嗤笑。
然而他卻忽然看見白永羲身邊的幾樣東西,那大概是他的陪葬品,只有三樣,以一個領著厚祿、位高權重的高官來說,少得驚人。
可讓他驚異的是,那都是——
「你快些。」在他身後的祝若笙低聲提醒他,他才恍如大夢初醒一般,走回了位置上。
祝若笙問他:「怎麼?」
祝羽弦不語。
白永羲的陪葬品,分別是一把摺扇、一枚玉佩、一張棋盤。
摺扇是在東海濱隱藏身份時祝羽弦送給他的,上面的「河清海晏」四字是祝羽弦親手所題。
玉佩是恢復身份後兩人曖昧時祝羽弦贈與,潔白溫潤的暖玉,上刻的圖紋是並蒂蓮。
棋盤是亂世時在太極山上,兩人明著下棋、暗著鬥智所用的那張榧木盤。
他想著剛剛看見的那三件陪葬品,沒注意到白錦錦走到他的身邊。
白錦錦輕聲喊:「祝……先生。」她從袖子裡拿出一個信封,遞給他,低聲說:「這是堂哥他……生前,讓我給你的。」
祝羽弦愣住了,隨後想微笑,卻感覺扯不起嘴角,最後只是接過來,說了一句有些啞的謝謝。
雲層終是扛不住沉重的雨水,點點滴滴落成絲絲縷縷,最後又成瓢潑傾盆。
像是眾神在為一代羲龍的逝去而哭泣。
直到坐在馬車上離開了白府,祝羽弦才敢打開蠟封,拈出信紙,手指微微顫抖。祝若笙自覺看向窗外。
「祝羽弦:
這封信可能會有些顛三倒四的,但我會盡力把想告訴你的都寫下來,請你別太過在意。
當這封信被你打開時,我想,我應該已經死了。
你也許會覺得早,但我知道自己是死得其所便足夠了。在我死去前,我把雲端上上下下,能整頓的都整頓了。如今整個雲端,歌舞昇平,舉國和樂,天子威嚴、朝臣忠良,科技水準已經開始趕上蘋果聯邦,文化方面也仍在傳承。這正是我忙碌了三十多年想看到的。
有些時候,半夜三更,我收拾公文、拈熄燭火,就會忽然間意識到,離當初已經過了這麼久了。你當年做的事……我不是不懂。雲端太古老了,需要破除枷鎖才能煥發新生。但是對我來說,你的方式太過激烈,雲端黎民能承得住嗎?我不曉得,所以我利用了你。在你叛變的時候,我假意與你合作,同時暗中聯合越冥兩家保護百姓。在太極山時,亭外的雨下得那麼大,亭裡的我們明著在下棋,暗著在互相猜忌。你說,你要君臨天下,讓雲端成功破繭成蝶。可最後是答應要和你合作的我讓你的計畫破滅了。在過程中,我總覺得你早就知道,可你到最後也沒說破。
說起來,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樣子。白家盛大的宴會,你作為祝家家主受邀前來。那時候我們都還小,我在為未來管理白家而接受菁英教育,而你更是已經擔起了熾凰家主的職責,我們都承受著那個年紀不該承受的東西。你的表情溫和有禮,可帶著點陰鬱,甚至有些難以察覺的戾氣。我看著你的眼睛,感覺看見了另一個自己。我去和你說話,那時候的你不像現在這麼圓滑,話語間暗藏刀鋒——我想是因為那時的你總被那些大族的人用同樣的方式針對——後來聊了一陣子你慢慢收斂下來,我總覺得和你有些相見恨晚。可惜的是,那之後,你便回了南境,從此很長一段時間我們沒有再見過面。
後來再見到你就是在東海濱了。那是我們都是接近成年的時候,渴望著快點成熟卻又帶著少年心性。當時我好不容易能離開雲京,遇到了能和我相談甚歡的你。不知你什麼時候去學的易容術,一開始我是真的沒認出來。看著毫不知情的我,你似乎很高興,整日笑著和我談論江湖軼聞和國家政事。直到後來我覺得你作為一個江湖遊俠知道得太多,仔細想想你的氛圍很熟悉——又觀察了幾天,我基本確認了猜測,當時我直接伸手撕了你的人皮面具時,你的表情……呵,我能記一輩子。
不過說是說一輩子,我的一輩子,也差不多要走到頭了。
那就到這裡吧。
祝羽弦,祝你的餘生,平安順遂,萬事如意。
白永羲 新曆695年 寫於白府」
祝羽弦眨了眨眼睛,眨碎眸底細密的星河,竟然落下淚來。
感覺到頰上溫熱的東西,他沒抬手摸,只是笑起來,溫柔道:「我忽然恨死自己了。」
祝若笙沒說話。
當年,祝羽弦父母雙雙過世時,他沒哭;發現祝家的慘事是有人暗中操作的結果時,他沒哭;海上明月樓付之一炬時,他也沒哭。
現在,他終於落下淚來。在所愛之人的葬禮之後,在拿到了所愛之人給他的訣別信以後。
她是第一次見他哭,本能地覺得這時候她什麼都不該說。
「什麼家國大義、什麼天下蒼生……什麼我們都是看重大局高於私情的人。」
「亂世結束後我就該站到他面前,告訴他,『我愛你』。」
「就算我們沒有在一起,至少……至少我告訴過他了。」
「明明,曾經差一點就能說出來了。」
他想起了那年,動亂還沒有掀起來,雲端看著還是太平盛世的時候,他曾經那麼靠近過白永羲。
那時,祝羽弦單手撐著牆,白永羲被他壓得背都抵上牆壁,即使在這種看著處於弱勢的局面之下,那張冷峻的面容依然波瀾不起。
然而當下他們之間的氣氛卻不是看起來的那麼劍拔弩張,甚至有些旖旎。
他們靠得很近,近到能感覺到彼此不自覺放得極輕的呼吸,近到沒有一個人說話,因為只要一動嘴唇就會碰到對方。
他們互相對視,看著對方澄澈的雙眼裡,只有自己的倒影。
當時的祝羽弦想吻他,現在想想,也許當時的白永羲也是想吻他的吧。
那不過是短短的幾十秒,卻好像過了一輩子那麼長的時光。
但後來,他卻是把自己從白永羲身前拉了回來,笑著說:「沒事兒。」
那件事後來就那麼過去了。
那是他們離互通心意最近的一刻。
但直到最後誰也沒說出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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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你願意看到這裡!
以下作者的廢話,可以略過(•ө•)♡
這不是我的第一個祝白的腦洞,但是是第一個寫完的XD今天期末考完了就趕快把它趕完放了上來。
我玩的是臺服,祝王叛變的劇情都是靠奇暖和祝白tag看的,也不知道奇暖的策劃們到底想怎麼搞,所以走向都是自己亂想的。如果有希望祝王登基的小夥伴……我很抱歉(´;ω;ˋ)
也不知道角色心理的揣摩合不合理,但很高興自己寫完了一篇作品(*´∀`)
有bug的話歡迎提給我,我能改的盡量改,改不了的就請當作是平行時空吧。
原本這個世界觀是拿來寫櫻暖的,結果副CP祝白寫出來竟然寫了櫻暖目前進度字數的兩倍以上(心虛)
這裡稍微提一下大綱吧。
少年時期的祝羽弦確實喜歡冥姐姐,冥姐姐也對他有意。但是在祝羽弦的心中,家破人亡的仇恨還是重於情愛,最後兩人有緣無份,沒有在一起。
白永羲早年遇到祝羽弦便在心中留下了些悸動。後來時隔多年,祝羽弦對白永羲生了些興趣,以他的行事風格便是總會有一些模糊的話語行為,在他的一舉一動影響之下,白永羲愈陷愈深。但兩人都是重視大局高過私情的人,一個想浴火重生、一個想力挽狂瀾,還是沒有在一起。
在亂世結束後,祝羽弦雖被撤去祝王的名號,但因掌握著祝家的財產,生活不虞匱乏。
結局是祝羽弦獨遊江湖,白永羲高居廟堂,雲東和南境,那麼遠,不主動朝彼此靠近便可說是相隔天涯,再不相見。
更何況羲王早早就死了。
什麼?你問我白哥為什麼會死嗎?
大概是操勞過度和積勞成疾吧,文中過了的十年而且加上那時候小天子已經差不多可以獨當一面了,他放心下來。
然後沉積已久的勞累和小病就一次反撲了,一個坐辦公室的應該有點難撐住……後來白哥就過世了。
我很愛白哥啦,我的設定他走時是開心的。
呃呃不知道說什麼了,好久沒發表文章,我好緊張。
總之希望你們喜歡!我是璘河,下次見(*˘︶˘*).。.:*♡